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资料图片)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贰:风云裂变 第二十四回 凝神明心
清晨,任青阳从睡梦中醒过来,她大叫着“云冲”,猛然张开了眼睛,脑子里还想着自己叫着凌云冲的名字,追向枫林尽头那轮红日的情景。她侧头一看,窗户外阳光一缕缕照了进来,已是辰牌时分。她感觉手心里捏着东西,一下想到是那只红翡,摊开手掌默默看着,回味着昨晚的那个梦,不禁悲喜不定。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院子里,仰头望着早晨的天空,思绪飘远,那一尘不染的天穹中,偶尔飘过几朵无瑕的白云,瞬间将她的思绪带进了那些和凌云冲在一起的记忆里。任青阳正陷在美妙的思潮当中,幽深出神。
不一会儿,听得有人在身后问道:“吃早点了吗?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任青阳怔了一怔,回过头一看,不知何时方正安走到了自己身边,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感到奇怪地发问。
任青阳淡淡一笑,说道:“我喜欢抬头看着天空的感觉,望之令人心中开阔。不管是细味人生,反思从前,又或是天马行空,发呆做梦,那种仰望长空,可无边际的感觉,我就是享受,也觉得浪漫,让我感觉到一种孤冷中的清醒,那种没有烦扰,清冽又孤寂的彻悟,让我觉得舒适欣然,也让我想起很多人与物、事与情。”
方正安笑道:“难怪你在五福客栈的时候,总喜欢爬上房顶,看着天空,原来是这么回事。”任青阳莞尔一笑,并不言语。方正安道:“去吃早点吧,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吃一点东西呢。”B站大明那一年
任青阳忽然感到一丝尴尬,道歉道:“那个,昨晚的事,我不是有意推你的,撞得很痛么?”方正安笑了笑,道:“你看我现在像有事的样子吗?其实你用的力也不算太大,只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任青阳想了想,说道:“我……我看我还是不住在你这里了,白马寺后山有间木屋,我住在那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要回去。”方正安道:“住在这里好好的,干吗要回去呢?再说,凌兄送你来我这里,我更要好好照顾你。”
任青阳道:“这么说,你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正安道:“非但如此,我是自己愿意这么做。”任青阳道:“你不怕被人说长道短吗?”方正安道:“那些无聊的人无中生有,乱说一些荒唐的话,说什么管它做甚。”任青阳道:“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伤人于无形,怎么说你也是朝廷里当官儿的,为免招人话柄,惹人非议,总得注意一下身份吧?”
方正安想到那天魏忠贤来此,看到任青阳之后说的那番不怀好意的话,又想到朝廷中这些天确实有些居心叵测之徒以此大做文章,接二连三的在朱由检面前诋毁他生活作风有问题,有进言的,有上奏疏的,参奏他与任青阳的交往涉嫌淫邪,有伤风化,各种夸大其词,反正以参倒他为快事,借此阻挡他进内阁。
因朱由检确有让他入阁的打算,所以朝廷中不待见他方家的势力们便千方百计吹毛求疵破坏他升官的可能。方正安非进士而做兵部侍郎已是皇帝破格任命了,尤其是他现下只是举子,还没有考进士,更是容易被打压,如果加之品德还不良的话,就连皇帝也不易找个能提携他的理由了。
入阁者必须是进士,朱由检恩准方正安来年考取进士,然后就入阁,那些嗅觉敏锐的朝中党争势力窥探到皇帝之意,便早早的开始破坏。任青阳这些时日打耳边风也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所以提出搬走。B站大明那一年
方正安知她是为自己的名声着想,说道:“难道你怕我被人说金屋藏娇?咱们光明磊落,就不怕别人闲言闲语。咱们自己心里坦坦荡荡,管别人怎么说呢。”任青阳道:“不错,心中坦然,清者自清,我在大漠的时候就没少碰到流言蜚语恶言冷语,我从来都不屑理会不屑争辩,我也从没把要避男女之嫌看得那么要命,肝胆相照,何分男女,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是这样。只是现在在京城,我不想打搅你,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指指点点。”
方正安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更不能让你走了。”任青阳道:“为什么?”方正安道:“如果我让你走了,那我岂不成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一朝是朋友,一辈子是朋友,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要是你真有什么需要,我必当竭力相助,全力以赴,绝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任青阳问道:“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吗?”方正安点头道:“是的。”任青阳追问道:“你说的是真话?”方正安一本正经的道:“当然。”任青阳走近他跟前,直视他的双眼,把脸凑近他面前,道:“证明给我看。”B站大明那一年
方正安一怔,颇有些尴尬,习惯地左右看看,他清楚任青阳的意思,却感觉无法做到,那一记吻在与她面颊相隔咫尺之时停滞。任青阳看他为难的窘态,不禁笑起来,心想自己的感觉和猜测都没有错,前些时候,有一次她看见方正安送走来看他的程雅言后,黯然神伤的模样,她便猜测他是喜欢程雅言的,自己刚才这么做,就是要证实那个想法。随即转身走开两步,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戏弄你的情状吗?”
方正安也笑起来,想到当时不见她人先闻她声,他叫她不要再唱了,被她泼水的情景,呵呵笑道:“谁让我说你唱歌很难听在先,被你戏弄真是活该。”任青阳正色道:“正安,我有话要跟你说。”方正安道:“正好啊,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任青阳心头一惊,生怕听到他说他喜欢自己之类的话,因为她不敢肯定他送走程雅言那次黯然的神情到底是不是因为感情问题,她怕万一不是,所以现下她听方正安如此说,乍一下还是悬起了心,但心念电转即想到,刚才自己那一试探,他吻不下去便已证明他对自己并非情爱之意,心头顿时平静下来,道:“好啊,我先听你说。”B站大明那一年
方正安道:“我承认,在五福客栈的时候,我的确对你有那么一点点动心,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可能是因为感激之情,还有那么一些佩服之意。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伙计说是凌兄叫他送你回来的,当我听说你和凌兄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很平静,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你其实不是那种感情。刚才……刚才你让我……我真的发现我做不到。如果我真对你有那种感情,应该有一份甜蜜的感觉,但我感觉不到。我完全明白了我对你只是朋友之情。我觉得你是我的良朋好友,如果有事的话,我会为你两肋插刀,但绝非梦萦魂绕那种。可是当我知道皇上对雅言有意的时候,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没来由的就感到酸楚。
“从那时起,雅言和皇上的交好,令我察觉到自己对她的一些特别的情愫,起初观乎我以为是寂寞,雅言忙于陪伴皇上而少了搭理我,到后来或许是渗杂起一种别的情愫,我不知道雅言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也许她从来没有喜欢我,只当我是她的表哥而已。皇上登基之后请我们赴宴那个晚上,当我得知皇上想封雅言为妃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充满了苦涩之感,我说‘雅言,你这么急着跟皇上喝那杯酒吗?’我以为雅言喜欢皇上,这便会答应,今后我就没有任何可能再与她在一起,一想到此,内心的感情一发而不可收,令我焦虑万分。
“后来当我知道雅言没有答应皇上的时候,她只是做了侍卫,我的心里一下有说不出的高兴,这样一来,今后我和她还有机会再见面,我真的是太开心了。也许那些年我常常和她待在一起,爱着,而不自知,突然她离开我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这一阵子,雅言在皇上跟前当差,我们见面的时间少了,我才发觉一刻不见她,心里就抛不开放不下,无奈之下,我便忙于公务,试图忘掉这事,怎奈还是无济于事。我想,我是爱她的。”
任青阳听得他这一番话情意真挚,不由得心里感动,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有一次,她到你这里来看你,我见你总是不停的安慰她,而你在送她回宫里去之后却又偷偷黯然神伤的样子。我便猜,你是爱她的。”方正安叹了一口气,怅然道:“只可惜,我不知道她的心意,究竟是怎么样的。”B站大明那一年
任青阳道:“她当然是喜欢你的嘛,要不然她怎么会跟我针锋相对,对我冷嘲热讽呢?”方正安道:“你说在五福客栈的时候?”任青阳道:“是啊,那个时候她跟你寸步不离,难道你瞧不出来吗?”方正安脑子里蓦的回想起在客栈里,自己收到菲菲拿来的那只任青阳的红翡,被程雅言看见了以后气恼的说出了一连串极端尖酸刻薄的讥刺之语,不但吵了架,还恼怒到要动手打架的地步,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缘故。
曾经他和程雅言都误会了任青阳杀人越货,他以为程雅言和任青阳有过结是因为怀疑任青阳开的是黑.店,所以才对她不客气,现下仔细想想,也许不全然为此。方正安正自出神,听得任青阳说道:“她误以为你移情别恋她就气恼不已,处处与我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她素来是直来直去,一下却变得拐弯抹角,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方正安想到那次程雅言故意拿没问题的包子吵架,被任青阳反唇相讥,当时他也曾模糊的感到程雅言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所以他才劝慰程雅言说他怕她走不出自己的心,想到这里,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早应该瞧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原来……原来她是心里头不痛快,其实她不是在生你的气,她是在气我,她恼的是我。”
任青阳道:“前些时候我在你这里还遇到过她呢。就算她现在在皇帝跟前当差,她还是一有空就往你这里跑,她这么粘着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说着想到那次她和程雅言最激烈的那一次针锋相对,她说她干吗寸步不离的,也不知道害羞,女孩子家家怎么没有半点的矜持自重。凌云冲说:谁都放不下心里头的最爱,只要发现他出现半分危机,一点麻烦,准会挺身而出,拼命相护,这也是人之常情。
任青阳看方正安沉默不语,凝眉思索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又道:“也许你不相信,曾几何时我也半信半疑,可能不只是爱着而不自知,甚至是爱上了也不自知,也许尚未经历情深动容的一刻,所以即使觉察到一点也未必自明。只有到了危机关头,或是分离时刻,才会恍然大悟。”说着低下头,看着手中。
方正安见任青阳手里拿着的是那只红翡,这红翡他之前也曾见过,但他发现这只上面多了一个雕刻的图案,他看着那刻的牛和兔子,正疑惑间,忽而想到凌云冲是属牛的,脱口而出问道:“这个图案是凌兄刻的吗?”
任青阳一怔,转而一笑,道:“除了是他,还能有谁?”说到凌云冲时,她的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往情深的骄傲。她想方正安和凌云冲是少年时就认识的朋友,自然知道对方的年纪,所以她先奇怪了一下,忽然就想到他为什么知道了。方正安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他的生肖是牛,你属兔呀?”任青阳点头一笑。
方正安问道:“这他什么时候刻的?”任青阳蓦地脸上一红,因为她想到在五福客栈那个晚上,凌云冲出言轻薄,她出手要杀他的情景,就是那个晚上,他刻了这个图案。顷刻定了定神,说道:“在五福客栈的时候。”方正安呵呵笑起来,任青阳问道:“你笑什么?”
方正安笑道:“我想起凌兄和雅言那番话,觉得挺有意思,所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五福客栈的时候,有一次凌兄请我们喝酒,雅言说他不仅跟咱们一见如故,还跟别人一见钟情,他愣了愣,说是雅言一相情愿的看法。雅言说他把一副心思全落在你的身上,她叫我可别跟他一样,凌兄说方兄那颗心早有所属,你不用担心多疑。他说雅言跟我朝夕相对,难道不知道吗。雅言好象真没明白,懵懵懂懂的跟他强辩,说我们是表兄妹。呵呵呵,原以为他俩是口舌争风,无意玩笑,其实他俩眼光委实锐利,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俩说的都是大实话啊。凌兄早看出我心里有雅言,雅言也早看出他对你有意。”
任青阳噗嗤一笑,道:“缘分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反正就是让人捉摸不定,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肯定的是,只要人在情在,缘分总在身边。”这句话加上那只红翡上的图案,让方正安忽而想到凌云冲此次遇见他堂妹的事,他们第一次在静逸茶居碰头时,谈论天启皇帝溺水一案,凌云冲说了他遇到无可的事,说到他就是因为那只木雕才认出无可是他堂妹的,那上面的图案正是任青阳红翡上这个样子。
方正安想到这里正要开口说,当初任青阳救他给他吃的那瓶解毒药的主人就是无可,她有缘早凌云冲先遇到他堂妹,转而想到无可身份特殊,随即又想到那幅《溪山行旅图》是无可从高寀府中盗来的,牵连的事情实在太广了,当下住口不说凌云冲堂妹的事。
藏在庭廊柱子后面的程雅言将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听进了耳里,心里不由得一阵激荡,脸上也发红了,心中不自禁想,原来方表哥是爱自己的?!她听任青阳说看见方正安总是不停的安慰她,在送她回宫里去之后却偷偷黯然神伤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方正安居然会为自己怅然失魂。
方正安总是不停的安慰她,她是亲身体受的她是知道的,但在送她回宫里去之后,他偷偷黯然神伤的样子她是看不到的她是不知情的,这下猛然知道,心中不由得激起了轩然大波。适才她看见方正安朝任青阳的脸颊吻去时,顿时咸酸冷凉一齐涌上心头,几乎碾压不住内心的波澜,没来由心中充满了酸涩的感觉,她的脸色很难看,就像刚刚吞食了一块脆冷坚硬的薄冰,凉凉的、哽哽的,说不出的滋味。
她见方正安没有吻下去,忽然心中一甜,气恼之情渐消,继而听到方正安的肺腑之言,她顿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意想之外的惊喜。她想到前些时候在方正安这里遇到任青阳,她还跟她开玩笑说:“没想到咱们不打不相识,一打变亲戚,也许不久的将来,我要改口叫你表嫂了。”任青阳听了笑而不语,她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爱方正安,还为方正安找到个好老婆而开心。
她想任青阳说的也许是对的,可能不只是爱着而不自知,甚至是爱上了也不自知,也许尚未经历情深动容的一刻,所以即使觉察到一点也未必自明。只有到了危机关头,或是分离时刻,才会恍然大悟。当下细思,开玩笑说她要做自己表嫂很容易,如果真的到成亲那天呢?想到此处,她的心里忽的痛了一下。
听得方正安说起凌云冲的那番话,让她想起当时她对方正安撒娇说:“难道你以后有了表嫂就不管我这个表妹了么?”忽然之间,她又想到她冲任青阳说的那句极端尖酸刻薄之言:“表哥,我宁愿你找个青楼女子,也不要这个女人做我表嫂。”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跟任青阳针锋相对寸不不让,其实是自己喜欢方正安的表露,只不过是无意间的。
在程雅言心中,方正安就像是她的亲哥哥一般,她对他敬重亲爱,只当他是兄长,没当他是情郎,她在不清楚自己对方正安是爱情的时候,偶然对朱由检动了心,但当朱由检说要封她为妃的时候,她当即拒绝了,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只因为自己知道做妃子的辛酸所以拒绝?原来更是因为自己心有所属。她想到无可问她:因为你喜欢的是方大哥,所以拒绝皇上?她这下终于明白了或许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适才程雅言听到任青阳说她在客栈的时候,寸不不离方正安,想想自己现在又经常跑来粘着他,不禁感到自己没有矜持和自重,没有大家闺秀的规矩,更像一个江湖女子肆意随心的做派,她觉得自己和方正安朝夕相对,亲密无间,从没感觉害羞,也许从来只当他是自己表哥所以这么自然,但当错以为表哥心里没有自己时,竟然大发脾气,正如任青阳适才说的那样她素来是直来直去,一下却变得拐弯抹角,连脾性也变了。
她又想到客栈被攻时,乱箭横飞,如暴风而至,方正安一直护着自己,没有去管任青阳,倒是凌云冲及时冲上去护住了任青阳。她适才听方正安说现在自己和她见面的时间少了,他才发觉一刻不见她,心里就抛不开放不下。
她忽然感到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那些年来时常都在一起时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乍然分离才发现自己却是如此空茫,发现根本离不开他了,无怪不由自主总想往他这里跑。她不自禁地全面细思着,心里越来越明了,其实这些道理本来也不难明,只是她说什么也不会想到方正安对自己有意,也没有想到自己对他不仅是依赖,对他确然还有爱,也许内心深处早已隐隐想到,但一碰到这念头的边缘,心思即刻避开,既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直到此刻听到了方任两人的谈话,这才无可再避。
当现在从方正安那儿得知他是喜欢自己后,她的心开始动摇了,机缘巧合下,触动了她深藏于心的情感因子。当下她不禁反问自己,难道对表哥真没有情思萌动的一面?至少是一种朦胧的情愫,否则很多情节无法解释。原来自己对表哥不只是当他是兄长,对他是有所感觉的,对他钟情已久,对他痴痴难忘,所以不自觉的就拒绝了皇上,所以即使待在皇上身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不见不安,她想,自己是爱他的。
她想通了这一节,心情顿时十分舒畅。一想起适才方正安之言,不觉一阵心跳耳热。她对爱情痴心向往,但内心的理智与感情的纠结令其惶恐异常,她连忙收摄心神,怎奈神不守舍,一时心猿意马意乱情迷,柔肠百结不知所措,只呆立在原地,愣愣出神。
刚才一席话和任青阳说到凌云冲了,方正安随即问道:“昨天你怎么醉成那个样子?是不是你和凌兄发生了什么事?”任青阳脸色微变,并不答他。方正安又问道:“你喝醉时说要看凌兄肩膀上的花绣,还有你说的那个书签到底是什么东西?”
任青阳心烦意乱,不知自己无意的醉话被他听去了多少,也不知他从中知道了些什么,正踌躇间没有答他时,忽听得方府里管事的声音:“表小姐,你来了啊。”两人同时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走廊柱子边站着程雅言,都不觉一怔,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
正在沉思的程雅言忽然听见管事的跟她打招呼,被吓了一跳,蓦地抬眼看向方任二人这边,见他们两人正瞧着自己,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管事的过打招呼便即走开了。程雅言向方任二人缓缓走过去,任青阳心想她来得正好,自己不想回答方正安的问题,这下可以脱身了,让他们诉诉衷情,对方正安笑道:“我吃早点去了,你们好好聊聊。”言罢笑着转身而去。
方正安见许久不见的程雅言走来,心头极为高兴,微笑问道:“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程雅言甩甩手膀,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笑道:“今天不用当差,我请皇上放我出宫半天,所以我就回来看看你咯。”
方正安见她脸上红红的,关心的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程雅言的脸忽的更红,半晌不语。方正安见她神态忸怩,不禁想到莫非刚才自己说的话她都听到了?顿时惊慌不已,忙镇定心神,道:“刚才……刚才,你什么时候来的?”本想问明白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拐着弯的问。
程雅言低着头道:“不早不晚,你们说的话,我都……都听见了,我很高兴啊。”声音发颤,显是激动欢喜。方正安闻言一愣,转瞬大喜,嗫嚅道:“我……我……”紧张得声音也发颤了,说了两个我字,却接不下话去,只见程雅言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他似躲闪似地低头笑一笑,还似那些需要暗暗向她掩住心意的年月。
程雅言为打破尴尬,故意咳嗽一声,道:“前几天我在宫里碰到周皇后了。她想帮我调离皇上身边,她跟皇上说要我做她的侍卫,可惜皇上始终不肯答应。周皇后说李瑾大人一家和他们周家原是世交,她得知菲菲被送往孙将军那里,她希望把她接回京来,由她找人抚养,就让菲菲住在京城,这样她好照顾她。她把这个想法和皇上商量过了,菲菲跟我感情很好,她恳请皇上派我去接菲菲回来,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一趟宁夏关,今天算是来跟你辞行的吧。”说着脑子里回想着当日的场面。
那日,程雅言从文华殿回住所时,路过宫后苑,见周皇后和田贵妃仰头看着上空,一众太.监和宫女围着一棵大槐树吵吵嚷嚷,有一太.监拿着个长长的竹竿在勾落于树梢顶上的一只风筝。程雅言见之随即飞身而起,摘下那只挂在树梢上的风筝,轻巧落地,恭谨地交与周皇后手中。
适才周皇后和田贵妃在放风筝,不小心风筝落在了树上,正巧遇到程雅言经过。周皇后见是这位由皇上亲赐御前带剑的女侍卫,也知道皇上有意封她为妃却被她拒绝,于是才改封做侍卫。今次一见之下才知她果真身手不凡,而且行为举止礼节规矩都有大家之风范,心头对她颇为满意。
程雅言见面容端庄的周皇后用赞赏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而田贵妃和周围的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心想这些人必是听到了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吧?也罢,自己这么久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想不引人怀疑都难,何况还是皇上有意封妃的人选,却做了侍卫,简直更是奇闻了,怎能不招人注目呢。
周皇后瞧出了她的尴尬,叫田贵妃和众人都退下,自己和程雅言聊了几句,说到了皇上那次有意封她为妃的事情,她说能够看得出来,即便现下皇上仍然有这个心思,她问程雅言心里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
程雅言心里明白皇上并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受着无数人的瞩目,一个皇上注定不能把感情放在女人身上,做皇帝本来就不是一件清闲享福的事,他眼里更多的是江山社稷祖宗基业。
一个皇上注定不能把情欲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有后宫妃嫔若干,她在这宫中只觉是孤独一人。她回答周皇后说,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到之前在家乡的时候,宁愿从来不曾到过京城。周皇后说也许你并不属于紫禁城,把你锁在这茫茫深宫之中,哀家也于心不忍。
程雅言望着手上的风筝感叹说,走来走去,还是走不出这个庭园,人走不远,借想风筝远走高飞,也是不错的寄托,看着风筝飞翔,就好象感觉自己在风筝上随风飘荡,天很蓝很高也很美,天下也很大,自己想飞到哪里就可以飞到哪里。周皇后便提出她找皇上请旨将程雅言调作她的侍卫,但朱由检不答应。
过了些时候,周皇后要想以菲菲的事放程雅言暂时离开皇宫,让她慢慢脱离皇上,也让皇上慢慢淡忘她。皇上不能不给皇后这个面子,何况程雅言是最适合去接菲菲的人选。程雅言也在周皇后和皇上商量的那一阵,适时表明由自己前去接菲菲的意愿,并说不久是自己父亲的寿辰,自己答应过父亲要回去,皇上这才答应了。
而且他将要准备派孙承宗赶赴辽东对抗建州,这时候西北蒙古局势比较稳定了下来,东北建州女真虎视眈眈,所以他要调派孙承宗重返辽东战场,任辽东经略,驻守山海关,抗.击八旗兵。所以孙承宗照顾不到菲菲了,这下周皇后这个提议倒是很及时的。
之前方正安心里清楚自己喜欢程雅言,他和凌云冲对任青阳一样,正因为喜欢对方,才不想自己自私的占有她,他希望她自己选择。凌云冲留给任青阳多的选择,方正安在不知程雅言心意时让她自己选择是否进宫为妃。
当初程雅言在朱由检最伤悲低落的时候伸出了温暖的手,一个人不论是谁,毕竟那种特殊时段的记忆是美好的难忘的,再有程雅言为他挡了刺客一剑,这种舍命保护更是极为难求,所以注定了他需要程雅言,他是君。现在方正安知道了程雅言的心意,但他不能正面的要求程雅言跟了他,他是臣。
程雅言与方正安的亲近不止于表哥表妹,在那个时代其实表哥表妹亲上亲还是一段佳话,她从始至终都是喜欢方正安的,她充当了一个方正安女人的职责,她深思熟虑,她不会为了和方正安在一起就不顾一切,她要为方正安考虑。皇上面对朝中重臣,在那种特定的政治氛围下真的能没有一点嫌隙吗?一个君.主真的能那么信任一个威望日盛的臣子吗?
方正安的理想抱负和作为,需要在朝中能有帮助他的人,需要一个能在皇上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她很清楚,自己其实是最合适的,让自己去做他的后盾。她虽然不愿意为妃,但做侍卫一职却是必要的,至少当下是必须的,何况皇上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只能就此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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